没有名称 (第1/6页)
残夜的薄雨淅淅沥沥地下,你推开窗子,夹杂着细雨的斜风卷进来,还是冲不散屋内淡淡的血腥气。 明明已经差仆人洗刷了好几遍,仍觉得地板上留着殷红的刺眼痕迹——怕是血液已经渗到了地板里。 你揉揉眉心,再大的夜风也吹不散心头的烦乱。 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有刺客潜入绣衣楼想要刺杀你。 哪怕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手,哪怕绣衣楼已经严加戒备,得手的可能微乎其微,也还是有人不依不饶地派刺客来送死。现在你早就没有了第一次被刺时的惊魂,更多是被“雷打不动”的行刺项目折腾得疲惫不堪。 明明知道杀不了你,却还要频繁地派人来,像是认定只要能让你不愉快就算达到了目的。 你大概也能猜出是谁这般无聊又难缠——那次休战盟约的两箭刺破了袁氏精心织的密网,可袁基和袁绍都是聪明人,知道没有永远的敌人与朋友,日后袁氏可能还要与广陵合作,不会派人来杀你。只有袁术—— 他是袁家最藏不住情绪的人,又生性骄纵,那日渡口边看你的眼神分明是在昭告你他会睚眦必报。 你不明白袁氏的人怎么就和你过不去,袁术是,他的兄长们更是。 桌上还放着鸢部刚呈上来的密报,说是袁基并没有像对外宣称那样回汝南老家,而是去了长安。 长安。这人在董卓灭袁氏全族时借假死脱身,休战盟约上也口口声声说他与你是一样的,都没有回到长安天子的身边,现在又去长安作什么? 你实在是看不透他。山顶的冷箭和席上的毒酒彻底消磨了同车之谊的温情,你对袁基微薄的幻想胎死腹中,取而代之的是多少个残夜的冷雨也浇不灭的怒火。 你恨他一面带你出宫,一面放箭射落你的副官;恨自己冒生死之危入狱救他,却投入他“营救幼帝”的罗网;恨他明明刚以毒逼你称帝,转瞬又能恳求你眷顾故人情;恨自己清清楚楚看到他野心毕露,下令放箭时,却还是没有叫他一箭穿心。 “我偏不信这个邪。” 你丢下手中的情报,低声轻喃。 既然这荒唐的情愫如顽强春草,怎么都烧不尽,斩不断,那你就去亲手将它拔根而起。 楼里的女孩子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安插眼线随便挑楼里哪个下属去做都行,可你偏要自己去。 你摇摇头,说不是不信任底下的人,只是有些事还是得自己去做才好。 你想在亲手获取情报的过程中,更决绝地将自己挪到袁基的对立面,也想借此抚慰自己难平的恨意。 站在侍女的队伍里低垂着头,你的余光看到一双云靴落在你面前。 “抬头。” 是袁绍的声音。你不动声色地抬起头,任由面前人眯着眼审视。 根据鸢部的情报和你以往的观察,袁绍患有严重的脸盲症,你赌的就是这一点——他认不出你是广陵王。 袁绍的打量比你预料中要久得多。他皱眉紧盯你的目光不像是在评判你作为侍女是否合格,而是带上了几分思索与审视。难道他能认出你来?你藏在袖中的手心冒出细汗,脸上却依旧是温顺服从的表情。 “……你不必去扫庭院了,跟我来。” 听袁绍的声音四平八稳,倒不像是察觉到你有不对劲。你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跟上袁绍的步子。 袁绍竟是要你做他的贴身侍女。 你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让袁绍印象深刻,能叫他从一概新入府的仆从里独独把你挑出来。也不可能是因为你这张脸——他不是认不清人吗? “你叫什么名字?” 你刚要说出化名,就被袁绍出声打断:“算了,从今天起,你没有名字了。” 主人家手握仆从的奴籍,有给仆从取名的权利。可没有名字是什么意思? 你云里雾里地看着袁绍,眼神中透露出茫然。他又皱眉端详了你许久,似乎在努力记忆你的面容,随后回过神来,一言不发地走了。 搞不清袁绍是什么意思,你索性不再去想:反正这样的结果正好方便了你探取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