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李】即天涯_剜情囊(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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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剜情囊(上) (第4/4页)

帕递在鼻尖嗅闻:“是有些些皂角气味。”

    谢云流无理道:“收起来,不许再用。”

    李忘生不明所以,还是应了:“好,只是要等洗净晒干后再收。”

    谢云流像一拳打进棉花里那样无力,那气息充斥着鼻尖,惹得他脑子也昏沉沉的,进房卸了担子,叫李忘生脱去外袍到他跟前站着。忘生一一照做,由他绕着圈子闻了个遍,这股说不出来由的泠泠清香又消散无踪了。因吕岩那半威胁式的玩笑,到底没有动手掀开他衣领看一眼后颈,临了又赌气想,他跟李忘生讲话做事,再亲密也有限,仅止于师门情谊,师父那番提点,实在叫他白担了罪名,其实就越距了又何妨,不信他连这点定力都没有。

    他停在他身后,突然凑近去问:“忘生,我要看你后颈,你准我看吗?”

    李忘生被热气烘得缩了缩脖子,怕痒地笑,回头道:“怎会不准。”他垂下眼,脸庞仍有笑意,温驯地将前襟解开一个结扣,衣领下放些,便露出洁白的颈子,玉枕关圆润地顺下去接着雪肤,后颈薄薄垄起一层半透的鼓膜,血rou殷红,像有生命在其间跳动,静静地孕育着。四年来李忘生精心服药压制,将这处养护得很好,再过几年,这里就会两边疏通,平静地瘪下去,成一条干涸的河床,届时,不知道师弟又会变成什么样子,许是仙途坦荡了吧,一个连双亲都能弃绝的人,将彻底抛下师父和他,抛下整个人世,升上三十三重高天……谢云流不禁呼吸一滞,齿龈发痒,油然而生一种冲动,要捅破这鼓胀饱满的皮囊,看腺液奔流出来。常言道一人不进庙,二人不看井,三人不抱树,人天性要作恶,这跟情爱无关,他只是想要破坏。

    李忘生看他神色古怪,面孔充血,忙重新理好衣领,伸手想探一探他额头,担忧道:“发生何事?”

    谢云流后退半步躲开:“李忘生,我说要看你便给我看了?”

    忘生莫名道:“一向只是更胀热些,并不是不能人瞧的地方。”

    “若是师父要看?”

    “可以的。”

    “若是旁人要看。”

    “七八月都穿小褂的时候,要看便看。”

    谢云流一把揪住他骂道:“你!你好没廉耻!不自知持重,反露给人看?你还想给谁看去?”

    李忘生低头若有所思道:“师兄说的是,一岁有一岁的礼节,我已算不得孩童,今后再酷热也不能就只着小褂了。”

    谢云流简直气得发笑,总算是看清,师父将自己这位师弟教得合时序,明天理,事事顺其自然,唯独不通人情,偶有心悸,只当后颈作祟,靠服药和念经调理,今日同他一辩,无一字不是鸡同鸭讲,对着这么一只缺情少欲的小怪物,师父竟还疑心他有私情,他有哪门子的私情?看他年幼,多照应些罢了……他轻轻松开他的衣襟,顺一顺他两边垂下的鬓发,在他胸前理好:“师兄言重,你不要见怪,水快凉了,要不要我帮你重新打?”

    李忘生干脆道:“那倒不用,师兄在此少坐,我先去洗。”说罢小跑进了里间,说是里间,其实只有一页屏风相隔,能看到他飞快地将衣服扒去,笨拙地跨进浴桶,纵身一蹦的身影,因为太瘦,肚皮被五脏撑得突出,四肢又细长,像一只小蜘蛛,此刻他看着他,只希望他吃胖些,不这么瘦削好欺。

    忘生在里头喊道:“师兄,多亏你,水还热着,你脚程是比我快。”

    谢云流干坐也是坐,就取出针线,找来上回做衣袍裁剩的布料,与他做一方新帕。正眯眼对着灯烛穿针引线,闻言应道:“我痴长三岁,你怎么同我比呐。”

    忘生笑道:“是是是。”里头又响起泼弄的水声,他浮来浮去地顽耍,小小澡盆,这头游到那头。

    云流收针咬断细线,将线头顶在火苗上一烧,手指搓去黑灰,随口管教道:“不要胡闹,仔细着凉,洗完就来睡觉。”

    忘生失落应一句:“是。”穿衣出来,略瘪着嘴,见谢云流递来帕子,知道是给他的,又十分欢喜,接过后珍重压在了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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