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蒙克猫猫车_关于旧日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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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旧日 (第5/7页)

所有的算计与考量在迷蒙的雾气中都变得晕晕乎乎起来,像饮下过量陈年的青梅酒般,他把脑袋安置在旁边看得已不甚真切的瓷砖上,无知无觉地睡着了。

    他在午后被人弄醒。神子好奇地拨弄着他湿透的额发与耳垂,在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后还有动手动脚的企图,克莱恩有些不适地缓缓坐起来,出露水面的是斑驳的吻痕与咬痕,他扶着头,像历经一场宿醉,“怎么了?”他其实想问祂为什么突然过来,但甫一开口,嘶哑而艰涩的音色让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诡秘之主打了一个明显模仿克莱恩风格的响指,浴缸中半凉的水和占卜家身上残余的水珠被祂偷走了,“你感冒了。”阿蒙好心情把全然光裸的克莱恩从浴缸里捞起,带着笑意揶揄作为非凡者也会生病的他。非凡者从不生病。他们深知这一点,但都缄口不语。

    占卜家像木偶一样僵直,任由诡秘之主给自己套上从抽屉里拿出来的同款黑袍,阿蒙把他放倒在床上,并在他质问为什么这种衣服会出现在他家之前把克莱恩用很厚的被子裹住。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家的被子放在哪里。在这充满问号的时刻,神子的手中出现了一杯热水,及时地堵住了他的嘴。

    不知道阿蒙有没有在他赶稿前夕窃走他的困意,此刻又投入这杯温热的水中,随着水流与蒸汽淌遍全身,被他喝得只剩一个浅浅的杯底。

    照顾人可一点都不有趣。他想。

    “但这是第一次,所以我乐意做。”他听到阿蒙这样说。得了吧,都不知道这病是不是你故意偷来的。克莱恩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来自诡秘之主的亲近。阿蒙十分自然地拥住睡着的克莱恩,祂在他温热的颈窝闻到属于他的沐浴露的香味,更深层次是祂的黑袍上的浅淡气息。祂难得地感受到某种安稳,可以让从不睡眠的神话生物沉入梦境。

    起床的步骤变得繁琐起来:克莱恩需要在不惊动诡秘之主的情况下从很厚的棉被和阿蒙环抱着自己的手中挣脱,如果动作太大把祂吵醒。克莱恩面无表情,那就可能得一上午都待在床上了。不知是祂故意捣乱还是怎样,总能在他快直起身时把他摁回去,并用复杂的姿势把他缠得更紧了。这常人难及的力度让他怀疑阿蒙是否真的没睡醒。也不是没有强硬地挣扎过,戳穿阿蒙的诡计也是常有的事,但是结果都如出一辙。

    如你所见,闲得没事干的诡秘之主确实在克莱恩家暂时性的落宿了。他们像真正的恋人一样同床共枕,虽然克莱恩对这个说法持保留态度,甚至嗤之以鼻,他也不能否认自己渐渐留心起阿蒙偏好的菜肴,也不那么抗拒外出时阿蒙牵上来的手了。

    不可原谅。占卜家反复告诫自己。对于“被阿蒙所吸引”这件事,他甚至有些无名的恼火,但更多的是深深的无力感。他既无力抗拒阿蒙的亲近,也无力抗拒阿蒙对他的吸引,既使他深知再一次相信欺诈之神的后果。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无力才让他恼火。

    也许从阿蒙把非凡特性留在他体内起,一切既有的问题都该加入全新的条件了。占卜家掩饰性地端起不再冒热气的巧克力,他能察觉到不属于他的、另一个生命的跃动,有时像规律性的心跳一样温吞而驯服,有时又像是即将撕裂母体般暴烈。虽然非凡者不会出现常人妊娠期的反应,但这些现象某种程度上会使他更情绪化。

    克莱恩在一次情事中猛地推开阿蒙索求的手。所有的灯都熄灭了,被内层窗纱所淡化的月像成为了唯一的光源,他在朦胧中看到诡秘之主被模糊的轮廓和困惑的眼睛,可该感到困惑的应该是他才对。他们僵持片刻,阿蒙说:“我分明能感受到你残余的爱意,日益月滋。”祂好像不明白为什么祂的占卜家仍不愿接受祂。

    克莱恩闭了闭眼,正是因为这个。他想。占卜家侧了侧,让自己更多地隐没在月光无法涉足的区域,“我今天很累。你想做的话不如明天吧。”温和得一如往常。阿蒙没有说话,他就自顾自地躺下了。

    “该如何让你信任我呢?”他听到神子的喟叹,这也可能是祂的骗局。克莱恩想。他背对着阿蒙佯装入眠,“你不肯给我,也不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祂说。

    克莱恩准备开口的时候,他发现枕侧的阿蒙消失了,几片纯色的羽毛散落在白床单上,像信纸上零碎的词语与散句。

    阿蒙没有再来。

    克莱恩在隔天早晨收集了所有的羽毛,他不知道该把它们放在哪里,但他也不想直接扫进垃圾桶。他像往常一样做早餐,在打第四个蛋的时候才想起阿蒙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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