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白日的客厅沙发-下（赤井X柚木） (第4/5页)

首先，他对旁人的好感度是存在临时性的部分的。

    会有那么一部分友善只是因为环境和气氛而存在，但也会在这之后降回。

    正常人不应该能这么清晰地分析、甚至量化出这部分的数据，但他可以做到。

    ——再然后。

    在好感度的限定内……他会无条件满足对方的所有需求。

    柚木晃生不清楚赤井秀一以为这是他不常和旁人打交道而诞生的性格特质，但他知道这同样不正常。大部分人、如果在他的角度、他的状况下，更有可能地是选择拒绝，这是社交恐惧症本能的回避心理，但他——几乎像是本能地选择在权限内服从他人一样。

    ……“系统”曾经说他是一款18XBL黄油里的NPC。这……意味着他曾经是一段数据代码吗？而这种本能的服从性、甚至场景卡中强行被调到好感度100后他的全盘服从性质——是因为他曾经被设定为这样的存在吗？

    柚木晃生以前也玩过游戏。他知道同一个游戏里的NPC会各有不同，但本质上来说，他们都是为了玩家而存在的。

    仔细地审视他自己的经历和性格，柚木不认为他在一款恋爱类游戏内会是能轻易被攻略的选项。

    “系统”同样说他是这款游戏中人气排行第二名的角色。那——或许，他的人设就是很难涨好感度、但同样会在好感度涨上去之后给出丰厚回报的类型。

    ——这也解释了“游戏官方”为什么会在后续DLC中出他的更多场景卡。因为他的攻略推进太困难，所以他们更想要跳过那些麻烦的内容，直达主题。

    柚木晃生闭了闭眼睛。

    从赤井秀一的反馈来看，他的身体或许确实能给性爱中的另一方带来非常良好的感官。毫无疑问，赤井是个有自制力、并且非常正直的人。但他在得到许可后……

    柚木晃生咳嗽了一声，决定把“新上任的恋人好像饿狼”的描述从脑海中划去。

    总之——如果用以往他自己玩过的RPG游戏做对比，那么他本人就像是一只很难找到，但打开后会有非常高的回报的宝箱。

    而现在——那些四散的场景卡就像是通往这只宝箱的道路。柚木晃生不知道下一个捡到它们的是谁、而那个人又会在梦境中怎么对待他。

    他其实是个很逆来顺受的人。

    小时候父母不在身边确实很糟糕，但不在就不在了；学校时期被当成怪人孤立、甚至被关在柜子里……反正还能出来，那就无所谓。

    他习惯性地把自己眼前的一切生命都分成两类，而在过去，能真正进入他在意的圈子内的也不过是那么几个人。

    小时候对他表现得很温柔的保姆会因为工作更换而丢下他，长大后倾力培养、照顾他的导师也因为病痛的存在而撒手人寰。

    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冷酷。他受过伤，于是不想再继续。大脑的逻辑为他规划出了最合理的选择他，他把自己困囿在孤岛之中。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会有人不断踏破他的自我防线圈，捕捉到那个试图躲在蚌壳中的、软弱的柚木晃生。他只能被迫接受他们的到来，一个、又一个……他不知道最后他会迎来多少个和赤井一样的“玩家”，但——他没有任何能用于反抗的手段。

    ＊

    “想到什么了？”

    终于收拾好沙发套的赤井秀一走近。

    黑色长发的男人试探性地凑近，柚木晃生没有拒绝，于是赤井在柚木的嘴唇上留下一个简短的亲吻，然后伸手戳了一下他的额头：“——表情很严肃的样子。”

    柚木晃生抬眼看向赤井。

    “……在想好感度。”他回答，“总感觉我甚至能用数值量化它们、并确认自己的哪一部分是临时的，有些异常。”

    赤井直起身体。

    他抱着手臂，看上去在思考什么，然后很快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