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长子科举入仕记_罪臣长子科举入仕记 第126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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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臣长子科举入仕记 第126节 (第4/4页)

臣如何不知二弟行事可靠,有他坐镇,又能有什么差错?儿臣反倒不担忧那边。可父皇病重,小弟病发,儿臣又是人子又是人兄,此时该主持的大局便是病榻之前,而非朝堂之外。”

    他还记得卓思衡说过,无论如何情况,都不能先说兄弟手足的坏话。

    太子说这话时显得有些倔头倔脑,十分固执,皇帝听罢又斥责他几句,多是什么“不得要领”和“为政知所先后”之类的话,但语气与其说是薄责,几乎可以说是安慰更多,最后太子却怎么都不肯认错,宁可要皇帝处罚自己不当,也坚持表示下次还敢。

    最终,他听到的是一声来自父皇的虚弱的绵长叹息。

    “你是个好孩子,可朕且问你,若是朕这一倒再不睁眼,皇位空悬之际,你弟弟在外统兵,你在内只知哭泣,该当如何?”

    这一问,是真真正正吓到了太子,他张着嘴震惊的模样却恰到好处适合这个问题的回答——那就是没有回答。

    皇帝又道:“罢了,你也辛苦了,去看看你弟弟,然后便歇息吧,记得也让太医给你把把脉,开些温补之药,别太过cao劳你倒在朕前面倒下了。”

    太子并不知道的是,在卓思衡为他安排的角色里,正是这份“拙”有着比“巧”更神奇的成效。

    越王越是上蹿下跳,安静的太子便显得弥足珍贵。试问皇帝病重的时候,是喜欢看到儿子cao弄兵权——即使为着还算正当的理由,还是希望看到儿子守在床前?这是不言自明的,当然是哪个威胁小他更愿看到哪个。

    皇帝这种生物,对“孝”的需求永远不如“忠”多,无论对大臣还是儿子,都是如此,只不过儿子的孝便是忠,诠释方式不同,可内因本象却从无二致。

    卓思衡在太子安静的时刻让越王更加躁动,无论皇帝还是其余牵扯其中的官吏,都会看出二人的对比。

    只是他也有未料到之事,白大学士的死是个让人苦痛的意外,卓思衡至今思及仍然心口憋闷,而面见皇帝时,他的这位顶头上司也并未言语,只递给他一张诏书的草拟,温言道:“云山,朕的近臣里你的文辞最佳,看看这封诏书是否还有待改之处?”

    诏书不为别事,正是追封白琮白大学士谥号的旨意,其中多为美言安抚之辞,单看这个诏书,卓思衡便知道皇帝是不会处置越王的,但越王也已经永远失去了他渴求的一切。

    第178章

    卓思衡看诏令沉默太久,苦涩的药香缭绕在二人之间,皇帝并未催促,只是在一段时间的寂静后忽然慨叹:“你自入翰林院便是由白爱卿主事,他这一去,你心中定然不会好过。”

    “陛下拟定的谥号和追尊的哀荣都十分优渥,臣无笔可改。”

    卓思衡的悲伤并非装模作样,他与白大学士不算深交,可也曾经共事多年,若是寿终正寝他也不会似此悲愤,偏偏是人祸至死,诏书里却只能说白琮白大学士“忧劳忽隐患,尽忠竭智而去”,这不是给越王找台阶,这是为避免皇族同朝臣的矛盾在避重就轻而开脱。

    这是卓思衡早就预料到的结果,皇帝是不会为了白大学士一人而处置自己的儿子,即便他也愤怒,但为保全皇家颜面及尊崇,他也会竭力保下越王。只是卓思衡不会让此事白白过去,至少,越王也必须付出前途尽毁这个代价。

    “朕听闻封锁贡院时云山你也在场,你如何看待整件事的始末,朕想听听看。”皇帝折回诏书,温言道。

    “陛下,此次科举臣应当避嫌,即便弊案当前,臣也无有可言。”卓思衡沉着道。

    “云山一定要谨慎至此么?”

    “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

    皇帝看着卓思衡,似叹似诉,接道:“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云山你是君子,但并非人人都能做到。也罢,你家中亲眷应考,多说一句只会给你平添烦扰,但这事如何善后,朕是必须要听听你的主意。”他忽然顿了顿,用一种近乎冷漠的语气道,“毕竟搞出这样大的动静,总得想想后面怎么办。”

    皇帝是几乎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的,即便是私下同臣子交谈,他都尽量平静,卓思衡听出其中的不耐和厌烦,决心将火上浇油进行到底。

    “回陛下,臣以为当先安抚人心。”

    “是了,朕也下诏安抚白爱卿的亲眷家人,也给他长子帖了个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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