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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座的袋子里抽出刚买的一双布鞋，给她穿上。

“要我抱你下车吗？”他轻声问。

镇医院小小的院子停满了农用的车，这些车载人载物，是常用的交通工具，阎焱的奥迪商务高大，车身非常长，几个蹲着玩耍的小孩围在车头玩起来。

陈浩南把包在她身上的外套展开来，像给小朋友穿衣服一样，套上袖子，一直拉链拉到下巴处。

除了发烧，还有慢性支气管炎，他一直陪她打完点滴，已经正午，太阳热烈，陈浩南开车从乡道蜿蜒而下，一路上两边的稻田青黄一片，水稻灌浆了，饱满的垂着，向日葵花已经干枯，斑鸠叫着从矮树间飞过，他开的很慢，车窗开了一点，微风和煦，垂的她的头发都向后飘去，她眯起眼好奇的东张西望，他盯着她看了很久，她都没察觉。

姥姥的病情并不重，半个月前摔了一跤，邻居送到医院，姥姥没有告诉任何人，最近通过村里人，女婿才知道这个事。

浩南每年都到乡下来，陈琪只记得小时候也跟爸妈到过乡下，应该是同一个村，但她的记忆很模糊了。

姥姥是个非常温和的老太太，看到陈琪就去摸她的脸蛋，爱不释手，又打量了很久，她虽然70多岁，身材矮小又瘦，但还很健朗。

有时候陈浩南会想，姥姥这样性格的人怎么会生出母亲那样暴躁的女儿呢，但是也并不意外，姥爷年轻时候酗酒，是个脾气很暴躁的人，陈浩南的mama还在小学时候，他就在一个雨夜出去喝酒回来，失足跌到稻田边的沟渠里溺死了。

小小的院子两层红砖小楼，上面的一层一大半是天台，晒着药材，还有一个小阁楼，姥姥住在一楼，很快就生火做饭。

不过是简单的烧了一条鱼，水煮了盆青菜，就着米饭，陈浩南吃的很香，他平时并不挑食，姥姥做饭时候，他帮忙烧火，挽起的衣袖还是蹭了灰。

姥姥让他脱了衣服给他洗衣服，他太高了，家里的衣服没有能穿的上的，好在天气不冷，他在院里给水缸蓄水，又整理花架，还出了身汗。

陈琪窝在藤椅里，就在院子正中间晒着太阳，快要睡过去。

晚饭后，姥姥慈爱的对陈琪说，“你要自己睡，还是和我睡？”

“我和姥姥睡。”

“那小南你睡楼上吧，我已经铺好床了。”

陈浩南带着憾恨看了陈琪一眼，认命的抱着被子上楼。

姥姥追到楼梯口喊，“小南，我放了老鼠夹子，你小心别踩到。”

下午刚晒过的被子松软带着阳光的味道，陈琪在被窝里磨蹭着，翻滚很开心的样子，姥姥睡在外侧，她伸手拉着灯绳关了灯，虽然一室漆黑，陈琪也不觉得怕。

“姥姥，你晚上一个人睡觉时候害怕吗？”

“年轻时候害怕，太怕了就打开灯，又怕电费太贵，就拉开窗帘，天晴时候月亮很亮，你mama躺在旁边，也不觉得怕了。”

“琪琪晚上一个人睡怕不怕啊？”

陈琪不好意思，王顾左右而言他，“我不是小孩子。”

“不是只有小孩才怕黑，大人也会害怕。”

零零碎碎的絮絮几句，再没有人应声，陈琪已经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自己在水塘边蹲着玩，爸爸在钓鱼，她叫了声爸爸，他回过头，是浩南的脸。

像父亲那样抚摸着她的头顶，唤她琪琪，她仍觉得那是自己的父亲，抱着他的手臂喊他，说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