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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没人住,唯有一老妪打扫,便琢磨着租了出去。说是租两间厢房,实际没别的房客,这别院便都归了他们,价钱低得不可思议。邹仪知道是蒋钰好意,没有推拒,只道了几声多谢。之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兰娘和英娘的死就像投入湖中的小石,只溅起了一丝涟漪,现在石子沉底,风平浪静。只是随着年关将近,她们的事又被提起来,却是和是否要修改律法一道提起,还有许许多多亟待解决的问题,她们的事只能占豆腐干大小的版面。即便这样也是叫人极高兴的,他们有空,便辞了老妪,邹仪和青毓都有了看报的习惯,晚上回来吃了晚饭,一人在灯光下洗碗筷,另一人念报纸给他听,东山扫扫地擦擦桌,逗弄逗弄日益肥胖倜傥不再的邹腊肠。邹仪小心的用剪子将报纸上有兰娘事段的都剪了下来,存在一个果盒里,有时候夜里睡不着便起来翻一翻。终于,举行年关大会的日子到了。日子定在二十八、二十九,三十早上公布结果。外乡人没资格进去,连本地人都得层层选拔挤进去,他们就守着报纸,查看最新的消息。除了看报,别的也不含糊。药堂和码头总算是忙完,家里的年夜饭却要准备起来。去年一人断了腿,一人摔了个半身不遂也就罢了,现在三人都有手有脚,还有间大院子,怎么看都像是个家了,马虎不得。邹仪断断续续的买了鸡、鸭、鱼,养着,又起了大早买了新鲜的蔬菜,白汪汪绿油油水灵灵的,瞧着心里就一片舒坦。他回来的时候青毓也已经起了床,同东山在一块儿扫尘。邹仪眼瞧着,虽说这俩师兄弟不是亲生的,可待久了,总能染上些相同气息,偏偏他们是个例外。青毓手脚利索,力气又大,桌子擦得宛如镜面;东山却空长了一身的赘rou,力气不见得大,动作更是温吞如龟,擦了椅子半天,还是没有将陈垢擦去,被青毓嫌弃的掸走,叫他看着邹腊肠不让它捣乱就好。东山正垂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给腊肠顺毛,忽然觉得眼前一晃,他一抬头,就见邹仪微笑着注视着他,他不禁为自己的笨手笨脚而感到脸红,但他又细细看了一眼,发现邹仪是善意的微笑,这才放松下来道:“师兄在那边擦台子。”青毓没好气道:“他早看见了,又不瞎。”待邹仪走近,他见着邹仪拎的菜篮,不禁叹了口气道:“邹大夫真是不知人间疾苦,年三十的菜价不知有多贵。”邹仪笑了笑,将菜篮子往桌上一放:“既然舍不得便都让给我和东山吃吧。”青毓忙将菜篮抢过去,冲他翻了个娴熟的白眼,邹仪笑了一声,进了厨房。狮子头同红烧rou已经炖了起来,鸡拔了毛放了血,正丢进锅里闷着,其余的菜也陆续洗净摆好,只等着晚上下锅,现下三人一狗的头等大事是包饺子。青毓和东山一直跟着师傅流浪,走哪儿算哪儿,时常连日子都分不清,日子过得糙,没有包饺子这种奢侈的闲情逸致。邹仪亲自和了面,招呼着东山把菜洗净了,交给青毓剁馅儿,不爱大荤,六分白菜四分猪rou,青毓站在灶台上剁馅儿,剁得浑身是汗,大冬天的脱了棉袄,就穿了中衣,还是邹仪走过去好说歹说怕他着凉,招呼着将袄子披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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