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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薛闲手中将枯枝抽了回来,言简意赅地回了几个字,除了保留了“有劳”,其他全然不同。薛闲眨了眨眼,看着他面色平淡地做完这一切,忽然牵着嘴角笑了,他手肘搭上玄悯的肩,斜斜地倚着他,漫不经心地顺手挠了挠玄悯的下巴颏,“嘶——我以前倒是没发现你这么计较。”更亲昵的事都做过了,挠挠下巴算什么。玄悯也不管他,任他那爪子乱撩sao,垂着目光,燃了一簇火,将那符纸仔仔细细地烧了。最后一点儿纸屑烧干净,他才抬眼朝自己脸侧乱晃的爪子瞥了一眼,又看向爪子的主人薛闲,淡声问道:“你不喜欢?”“喜欢。”薛闲拖着长长的尾调,调戏良人一般又勾了一把他的下巴,挑眉道:“再喜欢不过了。”他看着玄悯将手中灰鸽放了,黑鸟崽子十分自觉地引着灰鸽去喝水吃食,忍不住又坏笑着添了一句:“秃驴,是不是我喜欢怎样,你都能照做?”玄悯看到他的笑,略一思忖,严谨地道:“尽我所能。”毕竟某人是个翻天震地的主,善于作妖,区区凡人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胡乱夸海口这种事玄悯一贯做不来。“我不大喜欢你穿这身袍子。”薛闲冲他眨了一下眼。玄悯垂眸扫量了自己的白麻僧袍一眼,他向来图干净,最好是一目了然纤尘不染,是以看这种僧袍最为顺眼。但若是薛闲不喜,换了也无妨,毕竟都是些身外之物,“换成何种?”薛闲眯了眯眼,低低的嗓子暧昧中又透着一股逗弄的意味:“没有袍子最好,我更喜欢你满身湿汗的模样。”玄悯:“………………………………”刚飞回来的黑鸟崽子“哎——”地叫了一声,翅膀一抖,撞上了树,噗地一声落在了地上,翻着鸟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身后那只灰鸽吓得连声鸣叫,在枝桠间徘徊了许久。薛闲见玄悯瞬间瘫了脸,额头压在玄悯肩上,沉沉笑了。“行吧,暂且让你穿着,但是有个条件,今个儿的饭钱你出。”薛闲逗弄完人便站直了身体,仿佛没事儿人似的大步流星朝前走,走出去一段后,又把双手背在身后,头也不回地冲玄悯勾了勾手指。“……”玄悯颇为无言地看他撩sao,最终摇了摇头,跟了上去。青天高远,山雾如云,林间飞鸟一点,老村炊烟数行。他们走得不紧不慢,袍摆轻扫却了无尘埃,山道弯袅,岁月漫长,停停走走便是遥遥一生了。第100章发发糖(七)又是一年兰秋时,七月流火,傍晚的风带了一丝丝微末的江潮凉意,驱散了前两月余留下的燥热之气,倒是令人心清气爽。卧龙县东边的胡瓜巷里,有一户人家张灯结彩,笑语不息,显得热闹极了。这间宅子同其他人家都不一样,窄门两边堆着积年的石料,那些石料有些雕出了一点形,有些保留着原本棱角分明的模样,凑做一堆,瞧起来倒是不乱,甚至还有些别致。窄门上头悬着两个新挂的红灯笼,灯笼上墨色淋漓,各写着一个大字:张。住在这宅子里头的,正是卧龙县远近有名的手艺人,石头张。而今个儿,是他六十寿辰。他这一辈子东南西北没少奔波,达官显贵也见过许多,日子过得绝不算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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