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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汉白猛然发怒:“一包糖就把我打发了?!”纪慎语躲回房间,丁汉白跟进去,似有长篇大论要教训。纪慎语捂着耳朵笑,丁汉白在那笑模样中卡壳,才明白被戏弄。他作势追打,绕着床,环着桌椅,险些撞歪矮柜。纪慎语忙扶住柜上的花瓶,倏地又想起青瓷瓶。他犹豫不决:“师哥,你记不记得曾让我扔那堆出水残片?”“记得,怎么了?”“我没扔,做了原先那件青瓷瓶……”低声言语,却好似平地一声雷,丁汉白受了大刺激,冲过去,恨不得将纪慎语提溜起来。“你为什么不早说?真是把本事瞒得密不透风!”兜兜转转一大圈,原来一早就有交集!纪慎语解释:“我没想到你会喜欢我——”丁汉白厉声打断:“谁喜欢你了?!”纪慎语噎住:“——喜欢我这手艺,不是我……”丁汉白的脸色精彩非常,红白错乱眼神明灭,他扬长而去,没面儿也要端十足的架子。一口气走出小院,不带停,绕过影壁一屁股坐在水池边。含恨抓一把鱼食撒进去,心跳如摆尾,欢得荡起阵阵涟漪。又抓一把,为自己一天的胡思乱想,再抓一把,为上赶着接放学。他犹如猛兽,面对那人时张牙舞爪,此刻背地里就成了困兽。见不到想,见到便笑。见不到思之如狂,见到便心花怒放。丁汉白难以置信,难道他对纪慎语有意思?可纪慎语是个男孩子……他在琢磨什么乱七八糟?!直坐到夜色四合,他起身走了。翌日一早,丁延寿喂鱼,只见一池被撑死的鱼肚白,好不冤屈!第34章我这个人怎么了?家里如果有什么好事儿,可能需要问问是哪位活雷锋干的,要是有什么坏事儿,丁延寿准第一个怀疑亲儿子。幸好他的亲儿子坦荡无边,敢做就敢认。丁汉白大方承认祸害了那一池鱼,在饭桌上,没坐自己位置。姜采薇心细如发,眼瞅着外甥和纪慎语之间似隔千山万水,问:“慎语,他又怎么了?”纪慎语猜测是因为青瓷瓶,他以为有了玉童子玉连环种种,一件青瓷瓶不足以令丁汉白生气,然而丁汉白气得离他八丈远,早上出屋碰面甚至抬腿就跑。盘中只剩最后一块枣花酥,两副筷子同时去夹,又同时收回,丁汉白觑一眼纪慎语,那人低头喝粥假装无事发生。“谁做的枣花酥?做这么几块够谁吃,抠抠索索的。”他口出怨言,夹起那块儿搁纪慎语碟子里,撂筷子就走。纪慎语吃惊地抬头,想不到丁汉白生气还这样照顾他,于是咬一口离席,追出去,在大门口撵上。丁汉白躲不能躲,问:“你有何贵干,吃都堵不上嘴?”纪慎语说:“你也吃。”他举着剩下多半块,举到对方唇边。丁汉白鞋跟抵着门槛,无路可退,张口被喂了一嘴。甜丝丝,软绵绵,酥皮酥掉他半身。他从未如此细嚼慢咽过,一粒渣儿都咂摸半天,而喂他的纪慎语早离开不见人影,他却天赋异禀,对着空气生生涨红脸面。丁汉白没开车,没敢开,怕自己失了准头又撞掉保险杠。他边走边自嘲,从出生起就一直任性妄为地活着,没做过墙头草,主意大得必须让别人臣服遵从,哪儿这样迷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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