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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药里多了一味曼陀罗花。”

曼陀罗花本是治疗咳喘的一味药材，药性温，对于肺寒咳嗽的人来说是常用药，但是，体弱之人是禁用曼陀罗的。

隐元会少主体弱并不是秘密。

“我不知道改了我的药方之人是无意还是恶意，总之，不能再让这样的情况出现。”陈月起身抚平裙摆的褶皱，声音清冷，“哥哥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煎药。叶轩——”

“在在在！”一抹金黄身影刷刷刷窜过来，笑嘻嘻扒在门框上，“小月怎么了？”

“陪我去药房。”

“好！”

苏寂闲看着她走出房间，笑着咳了咳，懒洋洋地躺下，“月儿长大了啊……”

以前总是跟在他身后依赖着他的小女孩，如今也成了雷厉风行的少女了。

一转眼，都十来年了。

“当初那个给我看病的老头说，我活不到弱冠。”苏寂闲笑眯眯，竖起左手食指轻轻点着下巴，套在指上的银狐戒指冷光一闪，“还有四年我就弱冠了，你说，我能不能活过呢？”

“公子福泽深厚，自然是长命百岁的。”陆泠风握着他另一只手腕，薄薄的唇略微勾起，脸庞深邃而邪气，即使只是毫无意义的眼神轻笑，也让人感觉到浓郁的蛊惑意味。

苏寂闲咳嗽，手掌轻轻按在胸口，掌心下的心跳缓而轻，不知道何时便会停止。

比前一世还要糟糕的身体，明明拥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却也被病痛缠身，看不到未来。

上天终究是公平的。

“福泽什么的，我从来都不相信。”他起身，赤脚踩在绵软的地毯上，一步一步走到窗前，扶着窗棂，白衣乌发，美得近乎虚幻，“即使真的有福泽一说，也不该是我这样的人。”

从稻香村覆灭，他带着陈月流亡江湖那时起，他的双手便已经被血浸染，即使他并不是嗜杀滥杀之人，但死在他手里的人，白骨早已堆成山。

扣在窗棂上的手微微收紧五指，白皙修长的手指轮廓线条堪称完美，原本因练武而生出的茧也因为他担心会硌着陈月而用药消除去，只留下细腻柔软的肌肤，宛若养尊处优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公子，将他的危险性藏在这惊人的美丽之下。

“即使只有四年也无所谓，”他温柔地笑着，声音轻柔软糯，好似情人的低语呢喃，幼猫一样的桃花眼润泽清亮，让人分不清是温柔还是薄凉，“足够了……”

陆泠风望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唇，最后还是伸手扶着他，轻声道：“外头风大，公子靠着窗仔细着凉。”

苏寂闲抬手按了按额头，摇摇头倦懒轻笑，“怎么想到这种事情了……果然是老了吗？”

“……公子不过十六。”

“随口一说罢了。”

陆泠风看着眼底始终氤氲着几分暮气苍凉的少年，轻轻将他按在榻上，把薄毯盖在他肚子上。

五月初五，端午节里扬州极是热闹。

大抵是天高皇帝远，商业又较为发达的缘故，扬州风气比长安活泼开放得多，天蒙蒙亮城里便有了不少摊子。

穆玄英抱着一包小笼包边吃边逛，莫雨懒懒散散跟在他身后给他买买买，苏寂闲牵着陈月漫不经心地走着，叶轩和陆泠风跟在他们身后一步远。

因为很少出门的缘故，穆玄英对市集很有兴趣，尤其是扬州的市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