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夙愿 (第2/2页)

   季云芊本欲再说，可魏如钧脸色实在惨白如雪，她动了动唇，终究将未尽的话语咽下。“我今后住在哪里？”

    “就在这游廊后。”魏如钧虽心中痛的厉害，但季云芊有问，他向来知无不言，“院内也多植桃树，三株垂枝碧，有两株在院内，分立左右，拉起支摘窗便是桃影重重。”

    他仍然惦记着季云芊的桃树。她既然爱桃，当然知晓垂枝碧的珍稀，可正因为知晓，她更觉得魏如钧这份感情的深重，她受之有愧。

    本为人母，应当教引人子成为正人君子，如今却……

    这一路走来，季云芊几乎已经被魏如钧说服，他这样做既不是少年心性，也不是搏父亲重视，而是十几年来日日夜夜的爱恋的积淀产生了不可说的质变。

    她若能早些意识到他这些不该有的感情……这本就是她的义务和责任。

    魏如钧仍在谈日后，直到两人踏入他为季云芊准备的院落中，他才话锋一转，“这处院落还未取名，想着昭娘来了取个自己喜欢的。昭娘现下可有主意？”

    微风摇曳，季云芊抬头，定定注视面前如画小筑，道：“……思归苑吧。”

    “……这太冷清。”

    “这便是我的主意。”季云芊不去看魏如钧的脸。

    魏如钧却像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强迫她转过头来与他对视。

    他面色的哀伤动容，她看得一清二楚，因为太过哀切，好似化作刀锋，字字见血。

    “昭娘，我什么都不求，我只求你，可以不要再隔着父亲看我吗？我也想做你心中独立的人，我也想让你只看见我，而不是魏言的儿子，秦王的世子。我求求你，忘了魏言，只把我当做我自己……”

    他们之间的桥梁是魏言，没了魏言本也不会相遇。季云芊本就是为了魏言才照顾魏如钧，魏如钧明明也清楚，可他以前从未在清醒时提起。这是二人秘而不宣的隔膜，一揭开就面临分崩离析。

    怪不得他要忍到此时。

    “如钧，你……本就是魏言的儿子，我也本就是……为了他才照顾你。”季云芊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他的表情，“你说不要想起你父亲，可是，这可能吗？”

    季云芊感觉自己被人紧紧地、发疯一般地抱住，束缚得她喘不过气来。

    魏如钧眼尾因泣欲而染上殷红，却仍倔强地去吻季云芊滑落的泪。

    他不信，季云芊能毫不动心。若真如此，何必落泪，何必不忍，何必善待他如斯。

    “昭娘，你不愿也好，不能也罢，我都不会放手。”他的唇上有温热的暖流划过，两颊亦有温热落下，“你是我唯一的夙愿。我怎可驱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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