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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还有更糟糕的,现在无法下定论。 夜里再一次被迫惊醒,脚趾针扎一般的疼,五指连心,那些针好像插进了指头或是指甲隙里,你在昏与醒之间挣扎,手在被子上摸着,陪床的人问你怎么了,是乔鲁诺。 你说脚趾疼,他掀起你右边的被子,可你疼的是左脚…… 左腿都没了,左脚怎么会疼? 大脑仿佛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拼命地向你的左脚下达指令,可左脚不知去了哪,指挥官发出的电报永远没有细胞接收。 你想摸自己的左脚,努力去够,碰到被切割掉的左腿,那里被纱布裹缠,下边空荡荡一片。 可它却好像还在,可它又确实不在了。 乔鲁诺挤压止痛泵,但药物对不存在的地方无效,他又握住你的手,手心已经全是湿淋淋的汗。 有好几人围上你,低声说着意大利语。最后都静默了,空气中似是无人,一阵离去的脚步,房门紧合,乔鲁诺坐回你的床边,什么话都没对你讲。 你哭到喘不过气,肌rou与皮肤还在被火烧,脚底又被碎快扎着,有木屑,还有爆炸射出的玻璃,你想把这些都拔出来,可那里什么也没有。 乔鲁诺裹起你的手,愈发用力,骨头都要陷进你的骨头里,你被他攥得痛,呻吟一声,他又霎时松开。 “Do you trust me?”他喃喃道,“Could you trust me?” 你哪有功夫理他,恨不得立马昏死过去,但可能是白天睡太多,现在一点昏迷的征兆都没有。 快来人把你打晕!你受不了了! 乔鲁诺掀开你的被子,又揭开伤口处的包扎,你惊悚,这家伙要干嘛!紧接着一阵更加怪异的疼痛,你怀疑他要谋杀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再也没办法控制住四肢,手臂挣扎掉手背上插着的针管,差一点就要翻滚下去,又被奇怪的东西摁住。 急促的抽泣,头反复撞击床板与栏杆,无论如何都盖不住腿部的疼痛,还没愈合的缝合口被硬生生撑开,神经被挑断,你趴在床边干呕。 『请坚持住,就快要好了!』乔鲁诺对你喊,你只想骂他,这能坚持个什么鬼! 永别了,地球,今晚你就要魂归咸鱼星…… 断断续续被腿部的疼痛折磨,身子被浸湿了,像是自己的汗,又像是哪里的水,你趴在里面,淹没得出不来气。 鱼应该会吐泡泡的,但你忘了怎么吐泡泡,找不到自己的鳃。 前方突现一点光亮,游啊游,眼睛一闭一睁,啊?自己怎么还在地球上。 你坐起来,已经回到布加拉提家的卧室,掀开被子,左腿回来了。 虾米玩意,之前断腿的事是你做的梦? 走出卧室门,布加拉提见你醒了,掏出手机打电话,他拉着你坐沙发上然后吃水果,你懵懵懂懂地吃着,接着就被闯进来的米斯达扑倒。 这名rou装战士差点把你给压死了…… 一群人叽叽喳喳,米斯达被福葛揪起来,乔鲁诺把抱着的一大包酒与零食从袋子里掏出来,挨个摆好,他居然顶着一头金发,暂时还没有那三个奇怪的圈。 布加拉提说要庆祝你的腿恢复,你“啊?”一声,不是梦? 他们嘻嘻哈哈打打闹闹,英语与意大利语参半,又吃又喝,一醉方休,最后东倒西歪,客厅里纵横四具尸体,全都不省人事。 你:…… 什么庆祝你腿好,纯粹就是他们想开派对吧。 心下无语,你把栽倒在自己大腿上的米斯达推一边去,起身跨过福葛的尸体到阳台吹晚风。 那不勒斯凌晨三点还有地方灯火通明,意大利人居然这么能熬夜,不过仔细回想一下,中国人也不遑多让。鱼生第一次熬这么晚的夜,屋子里都是酒气,熏得你只想逃。 你也喝了些酒,神志不怎么清醒。不想变成和他们一样的尸体,沉醉在莫名其妙的快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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