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茉莉（壹）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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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拉着她进了茶水间，自来水哗啦啦冲了许久，水泡还是倔强得冒了头。

    他扶了下眼镜，烦躁在心头翻涌，但良好的修养让他一边轻声安抚对方一边将人往办公室领。

    午间的办公室静得过分，他的动作是唯一声源。拉开办公桌最下层，药水绷带一应俱全，各样物品从高到矮，从胖到瘦井然有序地列着。

    水泡似颗汁水饱满的果子，胀鼓鼓地立着，周围一片红，触目惊心。他揉了揉眉心，去护士站要了根针，仔仔细细消了毒，手法温柔地处理好了伤口，绷带绑得一丝不苟。

    整个过程里她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有手背受惊的兔子一样发抖，相触的肌肤汗津津的，潮热很快蔓延到了他的手上。

    这倔模样倒是让他想起一个人。在大家都以为支撑不住时潇洒前行，恍若无事，在外人瞧着风平浪静时一跃而下，走得决绝。

    女孩始终低着头，只留给他一个乌黑的发顶。发丝细而软，据说拥有这样头发的人脾气也柔软。

    他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还疼么？”这是句废话，从厌恶废话崇尚效率的他口中说出来，带着自己都能察觉到的变扭。他摸了摸鼻子，仿佛上面沾了灰。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这下是真的碰了一鼻子灰。

    在她面前，他仿佛是个透明人，从始至终得到的只有无视和沉默。他对异性的魅力经过了无数次实践验证，这种经历倒是头一遭。

    他一瞥她手上的腕带——苏醒，女，20岁，5A病区。

    一份病历在脑中浮现。

    倒不是这份病例多么特殊，而是同事顺嘴和他聊过，两人分析了一番，都认为她应该是不愿意说话。

    “不想说可以不说，但你不能永远用沉默来回避。”

    话音刚落就有些后悔。无奈他说话素来直接。

    “如果你真的说不出话，我为刚才的话向你道歉。但是如果你能说话，那有些话你可以对我说，或者对心理咨询师说，你现在的情况其实结合心理咨询，效果会更好。无论是对我说还是对咨询师说，我们都会帮你保密。”

    或许是因为记忆深处的那个人，又或许是因为午后的阳光过于温暖，他决定多说两句。

    苏醒眨了下干涩的眼，其实她现在很饿，更想先吃点东西。她没带零食，那份午饭是唯一的食物，况且他说了他会保密。

    “我饿了，想吃饭。”长久不说话，乍一动起舌头来，竟感觉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