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1/2页)
抽屉里有一盒薄荷糖,玫瑰荔枝香味,沈泽川在楼下的美食街转了三天,才找到了同款。 他备着几颗在口袋里,一周里,每次午饭后来一粒,从刷卡回到写字楼开始融化第一层,等电梯和上行的时候,薄荷糖在他的唇齿之间缩成薄薄的一片,门开了,还是只有他一个人。路过消防通道时他已经不再侧目,面无表情地把仅剩的一点咬碎咽下。 今天只剩最后一颗了。薄荷糖的香气甜美得适合于热恋,它们在口中氤氲出一团一团短暂的错觉,他的舌头在雾气里蒸腾出对每一次亲吻的回忆,但曾经让他丰腴多汁的馈赠者将自己抽身于一段距离之外——一个沈泽川在最初本来希望萧驰野待着的位置上,足以让他观赏,却还没进入到能被吸引力拉近彼此的圈层之内。但现在,被看的人变成了沈泽川,而萧驰野如今哪怕又回到了原处,胶合过的身体分开之后其间都有黏连的勾丝。 五点,沈泽川拿出了最后一粒,扔掉了空空如也的薄荷糖盒子,继续加班。 六点,周五的夜晚留不住没有硬性指标的员工,周围都走得零零散散了。沈泽川看了一眼萧驰野,萧驰野站起来,应付一个邀约。他会去吗?沈泽川轻缓地眨着眼,把杯子里还剩一大半的水倒进了茶渣桶里,朝饮水机走去。他刚踏进能听到对话的距离之内,萧驰野结束了深思熟虑,抱歉地对同事说“不去了,有事”。 七点,沈泽川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他第一次和萧驰野吃过的那家私厨料理。他在门口接过了袋子,萧驰野不在身边,沈泽川捏着钉在餐袋上的纸条摩挲,指尖都染上了一层油墨,他才发现备注那栏萧驰野的留言,不是给送餐人的,是给他的——关机,回家休息。工作是做不完的。 八点,催他回家的萧驰野自己却还在办公室里,保洁阿姨都来过了,把除了交给他们的关灯锁门任务以外的其他工作都完成了。沈泽川撕开糖的包装袋,他想起了为萧驰野撕开安全套的样子。 他曾经觉得萧驰野应当是人生的过客,掠过波心的惊鸿,他会像坦然接受四季轮转一样平静度过萧驰野实习的三个月,然后再也想不起这个其他组的新人。 沈泽川站在了萧驰野面前,萧驰野坐在椅子里仰头看他。他带着十分了然的笑,在办公室多待的三小时都不是白费,是终于促使沈泽川主动走到这里的慢熬文火。 领带被沈泽川自己解下,掉在了萧驰野身上。他看着萧驰野,胸膛微微起伏,搅弄着糖片的口腔里生出丰富的液体。 萧驰野勾玩着沈泽川的领带,忽而抓住了他的手腕,深色的布料在白皙的皮肤上缠上第一圈的时候,沈泽川单膝压在萧驰野腿间的椅面上,抬起手臂吻了他。浓郁的甜味,上次是萧驰野主动闯进来尝到的,这次沈泽川用自己的舌头把余甘送到了他嘴里。 萧驰野摸着他的两只手臂,含着沈泽川的舌头留他不能走,沈泽川快跪不住了,腿间挤进了萧驰野的膝头,粗糙、简略、笼统地顶着玩着他。舌间的薄荷糖就着氧气快速消失了,沈泽川想吸一口气,才发现他搁在萧驰野两边肩头的手臂已被领带捆住了腕。 他被半强制地只能圈抱着萧驰野的肩膀,泡沫网的面料太滑,沈泽川往下坠了一下,被萧驰野的一条腿又颠回来。萧驰野还咬着沈泽川的嘴唇,贴着对他说:“光蹭能出来吗?” 沈泽川渗出一点羞耻的眼泪,可他这个姿势连脱了自己的裤子都做不到。主动的求欢却变成被捆着放置,沈泽川气得咬回去,但他忘了萧驰野的手是自由的。萧驰野搂着他的臀部托住,就着沈泽川的手臂吊在颈上的姿势站了起来,他比沈泽川高很多,这段路走得沈泽川踉踉跄跄,他顾虑着重心压低可能就会拽疼萧驰野,但踮起脚又几次撞得自己差点摔倒。 他全倚靠着萧驰野的抱持,萧驰野的手臂稳而有力地把沈泽川往上托,顶到怀里还能再接一个吻。萧驰野把他按在了落地玻璃前,窗外是Q市最繁华迷离的霓虹夜景,沈泽川背抵着透明的幕墙,在被吻的余光里瞥见万千灯火,有一瞬间他有错觉,自己正浮在空中,萧驰野是天上伸下的一根索,吊着他踩不到人间,升不上天堂,他只能攀着萧驰野,试图追寻这不上不下的情欲的纾解之法。 萧驰野咬着沈泽川的脖颈,他低笑了一声,“沈泽川,这次是你主动来吻我的。” 这像终于宣之于口的判决,沈泽川的矜持与自戒在萧驰野面前被剥夺了再次上台掌控他身体的权利,而失去了这两层,沈泽川在他面前像是